Call us: +86 21 25653006

  • 国际远程教育研究的现状与挑战——专访国际远程教育著名专家迈克·穆尔博士

07月
19

国际远程教育研究的现状与挑战——专访国际远程教育著名专家迈克·穆尔博士

本刊记者  希建华  实习生  张秀梅

  编者按:迈克尔·穆尔博士(Michael G.Moore),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学习和绩效系统系教育学教授,《美国远程教育杂志》主编,国际远程教育界著名的理论家和实践家,美国远程教育研究与实践的开拓者之一。在实践方面,他创办了美国第一本远程教育杂志——《荚国远程教育杂志》(1987),在美国组织召开了第一个远程教育研讨会(1988),成立了荚国第一个远程教育研究中心(1989);在理论方面,他提出了著名的远程教育独立学习和交互距离理论,编辑出版了多部远程教育著作,包括新近出版的远程教育百科全书——《远程教育手册》。

  关键词:远程教育;迈克尔·穆尔;交互距离理论;远程教育手册

  记者:穆尔博士,在美国远程教育界您开创了许多个“第一”,您也在不同时期总结了美国远程教育理论和实践的发展情况。您能否简要地概述一下从上个世纪70年代到现在美国远程教育发展的历程?
  穆尔博士:这个问题挺大的,但既然是概述,我将就你的问题作一些简单的回答。
  在实践方面,美国与其他国家的主要差异在于其高等教育和继续教育一直是开放的,而且人们比较容易获得这种受教育的机会,因此美国从未热切地关注过远程教育,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世界上其他地方却对远程教育给予了很多的关注。高等教育和继续教育机会的容易获得,其部分原因可以归功于美国远程教育的悠久传统。例如,19世纪末美国就有大学学位层次的远程教育了,而欧洲直到20世纪中期才有相应的学位。然而,拥有这样长期的领导地位并不完全是有利的。当其他国家已经改革和发展了他们的高等和继续教育系统,以便适应远程教育时,美国却没有进行相应的改革。和2004年美国其他教育一样,除了所使用的技术之外,美国远程教育在组织方式、教学和学习方式等方面和1954年没有根本性的差别。这是一个效率极其低下的系统,而且并没有充分利用新技术。但是就像我在给发展中国家做咨询时所提及的,美国也许可能承担得起这种低效率所带来的代价,但是发展中国家是无法承担的。
  在学术研究方面,美国高等教育的优势之一是研究生院,也就是研究生教育(post-graduate research)。这个系统对大量硕士、博士层次的学生进行教学,为研究和学术提供了相当有利的环境,这是其他任何系统都无法比拟的。当然,那时美国课程体系中并没有远程教育,这一点上不同于其他国家。我意识到这一机会,于是在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开设了第一门研究生课程,创刊了《美国远程教育杂志》(The American Journal of Distance Education),还做了其他的一些相关工作。上学期我开设的一门在线课程——《远程教育中的研究》(Researchin Distance Education)——有26名学生。最近的一个校园课堂有19个学生,这些学生来自14个不同的国家。从最近召开的一个会议上,我得知去年有70多篇远程教育方面的博士论文。我的专业生涯始于20世纪70年代,从那时我和魏德迈(Charles Wedemeyer)合作提出了第一个“远程教育”的定义至今,我们共同目睹了远程教育的学术研究从无到有,乃至发展到今天的伟大事业。
  记者:众所周知,早在1972年您就提出了独立学习和交互距离理论,其中有许多基本概念,比如自主、独立、对话、结构、交互距离和互赖……请问这些概念之间有什么关系?
  穆尔博士:在此,我将就我所认为的理解交互距离理论最重要的内容做一个简短的评论。首先请读者注意该理论提出的历史背景,上世纪70年代早期相关的教育理论都将远程教育定义为发生在面对面情境中的一个过程。交互距离理论的首要目的就是要清楚地说明这一值得研究和探讨的实践领域的存在。其次需要认识到“距离”不是一个简单的地理概念,远程教育与其他形式的教育在教育学、教学、组织、政策以及哲学等方面存在很大的差异。因此最初的理论表明以师生分离为特征的教育项目可以从三个大的维度进行区分:结构、对话和学习者自治,类似于课程设计、师生之间的交互和学习者的特征。
  理论首先是,也应该是能简洁地描述一种现象,其次是提供一种识别知识差距的方法,而知识差距就成了需要研究的学科。因此交互距离理论提供了这样一种框架。通过考察对话维度、结构维度和自治维度等为代表的连续变量之间的关系,你将会得到无穷多个学习者特征、教学特征和设计特征组成的单元。这为经验研究提供了框架,因为通过这种方式可以了解每个单元,同时整体的情形也就变得更加清晰。因此该理论的主要目的是为研究提供框架。当然如果人们理解了不同特征学习者对不同程度的结构和对话做出不同的反映,这也有助于他们做出设计决策。我希望能对此有所帮助。我知道仅仅这样简短的回答一个复杂的问题是远远不够的。也许有些读者会在我们的研究生课程中进一步探讨这一理论!
  在我们的课程中也有很多来自中国的学生。
  记者:除了您的独立学习和交互距离理论(the theory of transactional distance)外,还有其他远程教育的相关理论,如工业化理论、教学再度综合理论等。请您解释一下您的理论如何与其他理论一起整合为一个完整的、全面的远程教育理论体系?要解决这个问题,远程教育还要加强哪些方面的研究?
  穆尔博士:理解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每种理论只解释了远程教育这一领域的某部分内容。交互距离理论是一种宏观理论,它界定了这一领域的教学框架。因此正如我所说的,这一宏观理论之下还可以有其他相关理论,如学习者自治理论、对话理论等,以及在高等教育、医学教育等特定范围内的自治、对话或结构。正如前面我所谈到的,交互距离理论只是一种教学理论,还需要其他的相关理论。
  其次,我认为彼得斯博士(Dr.Peters)的理论主要是关于机构、组织的理论,这一理论有助于我们的理解和研究,特别是在如何组织远程教育所设计和传输的资源方面。因此,一个明智的管理者应该按照彼得斯博士的理论建立远程教育系统,同时在这一系统中按照交互距离理论对课程进行设计和教学。这样就可以看到这些理论的自然整合。
  另外,至于如何将这些不同的理论整合成一个完整的、全面的远程教育知识体系,我认为这主要取决于学生或者那些使用理论的人自身如何完成有意义的综合。不要认为理论是实践之外的东西,这一点很重要。理论是每天都要使用到的。每天当你努力去理解更多东西的时候,就形成了自己的理论,进行自我综合就是学习的内涵所在。
  记者:您认为远程教育是一门学科吗?为什么?
  穆尔博士:我不太理解人们为什么总要被这个问题所困扰,并花费很多时间来思考。远程教育当然是一门学术性的学科,因为我们有讲授远程教育的教师、学习远程教育的学生、发表相关研究成果的杂志,以及供学者们讨论的会议。我们有一个理论实体,还授予学位、证书。因此为什么总有这样的问题,问远程教育是否是一个学术性的学科?我认为这个话题没有什么意义。
  记者:从2002年开始您策划、组织和主编了《远程教育手册》(Handbook of Distance Eduncation),请问该书的结构体系是什么样的?是否涵盖了远程教育整个实践领域而各部分彼此又不重叠?还存在哪些遗憾和不足?
  穆尔博士:《远程教育手册》一书是由Lawrence Erlbau协会委托出版的,旨在成为覆盖远程教育领域所有方面的权威纲要,而且这些文章都是由本领域内各方面的权威专家所著的。手册由七部分组成,包括历史、理论和哲学,学习和学习者,设计和教学,政策、行政和管理,不同的读者,经济,国际视角等。手册模仿了1990年我编著的《当代美国远程教育问题》(Contemporany Issues in American Distance Education)一书,后者是第一本学术文章的纲要,由Pergamon出版社出版的,目前已绝版,但我认为这是一本相当重要的书,因为该书首次以32章的篇幅介绍了很多观点,而这些观点来自于美国远程教育研究领域的诸多带头人。事实上,我认这为该书为远程教育研究领域的建立做出了积极而有意义的贡献,因为直到那时很多学术领域的研究人员并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共通之处。
  新手册的问世有诸多意图,但原因之一是为了记录远程教育学科的发展,且离1990年我们首次收藏学术著作已经十多年了。另外,新手册也收录了《当代美国远程教育》中一些作者的文章。
  《远程教育手册》仅仅反思了远程教育领域内的现状,因此大多数需要发展的内容正是那些本领域内最需要发展的方面,如政策问题。除非我们有了更好的政策,我们才能有更好的教学,反之我们无法实现好的教学,无法充分地利用技术的有效性。这是美国的主要问题,在其他国家也同样存在这样的问题。
  记者:同十年前相比,美国远程教育取得了哪些发展;又面临哪些新的挑战?
  穆尔博士:发展?我认为发展主要表现在远程教育现在变得很流行,并且作为一个概念为主流教育所接受,而十年前它只是限定在教育实践边缘的一种教育形式。20世纪80年代中期,当我开始利用远程会议、计算机网络和视音频会议系统进行国内外教学时,我的管理人员并不太喜欢这种方式,也没有想到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授予研究生学分。而现在我们有了一个通过“世界校园”(World Campus)平台进行在线教学的硕士学位教育,很多传统课堂的教授也愿意通过远程教育系统进行教学。这就是主要的发展。
  另外,在我看来主要的挑战也是来自于远程教育的流行。很多教学人员只是想通过他们所认为的最好的方式进行教学,同样在远程教育中也是照搬这种想法,因此他们不去了解什么是最好的远程教育教学方法。更重要的是,一些教育机构只想传送远程教育项目,但对其本体不进行任何相本性的改变……这里我指的是那些双重模式的机构,而美国远程教育机构几乎都是双重模式的。我以为,直到拥有新的组织机构我们才能获得最优质的远程教育,因此改革这些机构也就成了远程教育发展所面临的巨大挑战。当然还存在其他问题,但是和这个问题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
  记者:您目前在关注哪些领域?对国际远程教育的实践发展和学术研究您有何建议?
  穆尔博士:我认为我的一生已做了最重要的事情。我开始将远程教育作为美国学术研究的一个领域,而且取得了成功。现在我发现存在很多我不喜欢的现象,但是我已经放弃试图掌控这个领域的方向,除非有些事情是在我自己的影响范围之内,如通过《美国远程教育杂志》和我自己的教学,因此现在我将精力主要集中在我的杂志和学生上。此外,我偶尔参观一些机构或者到国外访问,提一些建议或者做些咨询工作。
  上个世纪60年代我在东非开始了作为一名教育者的职业生涯,从那以后我从未放弃过致力于国际教育发展事业。例如,最近几年我帮助巴西建立了一个远程教育项目,还有如前文所提到的,我有很多来自世界不同国家的学生。因此我的主要兴趣之一是将欠发达国家的远程教育和经济、社会发展相联系。当然这和国际主义和全球化有着密切的关联,下一个十年或者二十年这些都将是最重要的问题,因此我希望能继续致力于这些领域发展的事业。

(文见《开放教育研究》2004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