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人：中国上海 黄清云研究员（中国教育部远程教育专家委员会委员、上海开放大学校长、香港公开大学荣誉博士）
内 容 提 要
作为现代远程教育开放大学之一的上海开放大学建校已四十周年，培养了大专以上各类毕业生7万余人，中专毕业生13万余人，各类非学历教育672万人次；目前在校大专生2.7万人，本科生6千余人，中专生4.2万人；近五年来每年培养单科学生50万人次以上。
根据我们从事远程教育的实践，以及国内外远程教育发展的研究，有下列几点认识：
一、现代远程教育的功能定位
在我国教育实现跨越式发展中，现代远程教育将在扩大教育规模、保证教学质量和实现高等教育大众化方面发挥巨大作用。
现代远程教育也将在克服时空限制、实现终身教育和教育个别化方面提供一个全新的教育模式。
二、现代远程教育和信息技术
现代远程教育的关键词是“教育”或“学习”。信息技术为远程教育发展提供了支撑，但选择什么样的技术？怎样在教学过程中发挥各种媒体的特长，实现价廉而有效的优化组合？这些必须服从教学规律。上海开放大学多年来不断在探索多种媒体综合应用的教学模式，并且在上海市开展现代远程教学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实际应用方面，在有关部门支持下，有所实践和突破。
三、现代远程教育不是远程信息传送
远程教育中师生处于准脱离状态，师生间、学生间有大量教学交互活动，必须加强教学管理、服务和支持工作。
四、现代远程教育的教育效益
一般说，有竞争，才会有发展。但现代远程教育基础设施需投入高，而且技术更新快，要不断滚动发展就要不断增加投入。因此，远程教育要真正实现投入少、效益高，必须要统筹规划，资源共享，避免重复建设；同时要追求规模效益，只有扩大到一定的规模，才会获得高效益。
随着社会对教育需求的日益扩大,上海市政府早在1960年就创办了一所运用广播电视作为教学手段的从事远程教育的大学——上海开放大学，今年是她跨入了学校创办以来的第四十个年头。四十年来，上海开放大学已为社会培养了大专以上包括本科毕业生7万余人，中专毕业生13万余人，各类非学历教育500多万人次。目前在校大专生2.7万人，本科生6千人，中专生4.2万人，近几年培训单科学生每年近50万人次。实践证明远程教育是适合中国国情的一种重要的教育形式，并将在新世纪我国教育的百花园中进一步大放异彩。
远程教育的基本特征是师生基本上不在同一时空进行教学活动，对此我们可以追溯到150年前的函授教育形式。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在20世纪50年代前后，人们开始利用广播电视技术进行远程教育。由于中国人口众多，教育资源相对匮乏，教育水平总体上还 比较低下，不能适应经济建设与社会发展的需要，因此在60年代初我国几个大型城市中开始试行广播电视教育，由此社会化大规模的教育形式开始形成。优秀的教师可以通过电视授课而面对成千上万的学生，接受广播电视教育的学生可以不必集中到课堂里上课，而在工作场所或居家附近就近学习。1960年上海电大创办之初共开设中文、数学、物理、化学4个专业，1万余名学生通过电视参加了电大的学习，取得了很好的效果。1978年春,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根据当时国家急需发展教育，而教育资源又远远不能满足需要，尤其是我国地区之间发展极不平衡的实际情况，亲自决策利用广播电视等现代化教育手段，创办面向全国进行开放教育的广播电视大学，于是中国办起了位居世界首位的巨型远程教育大学。目前中国广播电视大学已培养了249万高等专科毕业生，100万中专毕业生，3000多万人次接受了各种单科教育。
当前世界经济发展迅猛，21世纪将由工业化社会进入信息时代、数字时代和知识经济时代，教育因而成为社会发展的重要基础工程。各国政府和教育界都对教育和科技给予了充分的关注，教育现代化和终身教育理念的建立以及学习化社会的形成，都已作为重要议题提出。在1999年召开的第三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江泽民总书记指出,“终身学习是当今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并“要以远程教育网络为依托，形成覆盖全国城乡的开放教育系统，为各类社会成员提供多层次、多样化的教育服务”。教育部长陈至立也指出，积极实施国务院批转的《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行动计划》中所提出的“现代远程教育工程”，是在我国教育资源短缺的条件下办好大教育的战略措施。可以预见，现代远程教育的突起将是我国21世纪教育领域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作为现代远程开放教育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广播电视大学,其也正面临着十分重要的发展机遇。当前,我们必须认真总结多年来从事远程教育的实践经验，并从理论上加以概括和提升，以为我们今后的实践奠定理论基础。
一、现代远程教育的功能定位
中国发展远程教育的起因是教育资源短缺。在我国，有不少偏远地区还没有大学，人们接受高等教育的需求还不能通过普通高校得到满足。为了给更多的人提供就近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同时也为了保证有较高的教学质量和较好的教学效果，在政府的支持下，我国开始举办受时间和空间限制比较少的函授和广播电视教育。当然，受历史条件的限制，当时的函授教育和广播电视教育可能在空间的自由度方面考虑更多一些。80年代以来，不少省、市、地电大以全脱产形式招收普通专科学生即为一例。在新世纪的今天，现代远程教育面临着新的情况和新的需求。首先是，当前我国经济建设的发展要求教育也有一个较大的发展，我国政府明确提出了“扩大高中阶段教育和高等教育的规模，通过多种形式积极发展高等教育，到2010年我国同龄人口的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要从现在的9%提高到15%左右”的目标。要完成这一目标，现代远程教育将起到不可忽视的作用。其次是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要求人们从单一的学校教育走向终身学习、在职学习和在岗学习，人们对现代远程教育的需求已不仅仅着眼于地域上的灵活性，而更多的是着眼于从学习时间、学习内容和学习进程上有更多的灵活性和自主权，这一需求在一些经济发展比较快的大型城市中尤为突出。因此“现代远程教育工程”在实施过程中应全面考虑人们在个别化学习方面新的需求，建立一种新型的可以适应任何人在任何时间和任何地点选择任何内容进行学习的模式。
二、现代远程教育和信息技术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人们对远程教育越来越熟悉，信息技术支撑着远程教育的加速发展，但是在对现代远程教育和现代信息技术这两个不同的概念的认识上，却还存在着不同程度的误解。如认为远程教育就是信息技术，于是远程教育研讨会变成信息技术研讨会，信息公司、邮电通讯部门变成远程教育的办学管理者，似乎教学中使用的通讯、计算机技术越新越尖端，远程教育就搞得越好。我认为这种观念是错误的，对于整个教学过程来说，信息的传送只是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信息技术仅仅提供给教师和学生一种传送信息的手段。有研究证明，使用不同的媒体进行教学，其效果常常可能是一样的。远程教育的关键词是“教育”或者“学习”。对于我们来说，远程教育应该关注的是如何能够大规模、高质量地让学生学得快、学得好，使学生在主动和自主学习方面有更大的选择余地。至于选择那一种信息传播媒体，则应该按不同学科、不同课程、不同地区和不同经济技术发展阶段，以及学生的不同条件而定。要根据人的认知规律，应用多种技术媒体进行组合教学，以调动学习者多种感觉器官多渠道接受一定强度的刺激，使之产生较深的印象，从而学得更快更好。当然在选择多种技术媒体时也要考虑其经济价值。对此，上海电大在近年来开展的“注册视听生”和开放教育试点工作中进行了积极的实践和探索。
在试点工作中，上海电大除继续使用文字教材外，还开发使用了大量的助学技术媒体，如以广播（含录音）、电视（含录像）、光盘、计算机辅助教学软件、网络课件等作为教学内容载体的助学技术媒体和以电话、电子语音信箱、电子邮件、双向音频视频教学系统、计算机网络等为中介的教学信息反馈技术，等等这些为减少学生远程学习中的困难、提高学生学习效率提供了有利的技术支持。通过技术媒体的使用，学生在掌握新知识的同时，还学会了利用计算机网络检索和处理信息。现在，上海各区县共有25个教学点与上海电大连通光缆,形成了上海电大系统城域宽带网，学生可以方便地在就近教学点的网上阅览室上网，也可以在家里通过电话（ISDN）拨号上网。上海电大网页已设27个栏目，内含31门学历课程、10门非学历课程、视频直播和300多学时的视频点播（VOD）。
对于学校在试点工作中试行的多种媒体组合教学这一新的教学模式中涉及使用的媒体和技术，我们简称之为四种教学媒体和七种交互辅助手段。
四种教学媒体是指文字教材、音像教材、计算机网络教材和CD-ROM教学光盘。
由于文字教材符合学生的传统学习习惯，所以在电大的远程教学中，文字教材仍然是主要的教学媒体。当然，比较传统教育远程教育的文字教材应更系统、更直观和更适宜学生自学。上海电大《现代文员》等专业的文字教材正是按照这一原则编写而受到广大学员欢迎的。音像教材特别是电视教学节目作为重要的教学媒体曾经是电大教学的特色。作为一种新的尝试，近年来上海电大又开辟了电视直录课堂，直录课堂直录或直播电视课，教学情境真实，师生互动，提高了学员的收视兴趣和收视率。计算机网络教材的特点是：快速、方便、交互并可即时更换内容。教师可按教学进度逐周在网上发布学习重点，释疑解难，布置作业、讨论思考题和学习指导内容。CD-ROM教学光盘的特点是：信息容量大，便于检索，价钱便宜，使用方便。在试点的专业中，学校于每学期初和学期末分别为学员制作一张教学光盘，主要内容是指导学生正确使用学习软件、正确上网并汇总整个学期各门课程的网上教学信息。学生对此大为欢迎，称之为“超值光盘”。
在师生交互方面，我们使用了面授辅导、电话答疑、电子语音信箱、电子邮件（E-mail）、双向电视、BBS网上讨论和电大信息报等七种技术手段，其中有些交互是即时的，有些是非即时的。最常规的教学辅助手段是面授辅导，这在帮助学生解决学习困难、激发学习兴趣、指导学习方法等方面的作用十分明显和重要。由于电话是现代社会中已经广泛使用的最为便利的通讯工具，因此电话在教学中的使用率也相当高，成为面授之外师生交互方式的首选。此外，作为一种简便的现代通信手段，电子邮件在教学中的应用也使师生间的交流变得更加直观。目前，我校已为8339名学员设立了个人电子邮件信箱，使师生间或学员间的通话变得非常便捷。
总之，在实施远程教育过程中，应该随时关注和研究新的信息技术的发展，并不断尝试在远程教学和远程学习中的应用，但在教学实践中更注意选用适用技术即该项技术在学生中的普及程度以及经济价值等，才能使现代信息技术在远程教育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三、现代远程教育不是远程信息传送
目前，网络技术处于应用的初级阶段。在这个阶段，人们忽然发现自己的一些观点可以轻而易举的广泛传播到世界各地，远不是以前广播电视发送信息控制那么严格。网上教学、虚拟大学、数字大学的出现，对远程教育的发展无疑是非常有利的。一方面它们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办学模式，一种新的信息传播渠道，另一方面也推动我们在广泛的实践中进一步去思考。从我们的实践看，远程教学仍然必须遵循教学过程的基本原则。当然，远程教学与传统教学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其最根本的区别是：传统教学以教师为中心，远程教学以学生为中心。为完整体现这一观念，远程教育（远程教学）甚至把名称都更改为远程学习。在远程学习的过程中，关键是要提供适合学生自学的教材，以及使学生和教师交互这两项工作。提供学生的教材可以用多种媒体来传送信息，且应适合学生自学。据当前世界各国研究，印刷教材仍是非常重要的媒体，其它可以有音像教材，可以有网页，可以借助VCD或CD-ROM等等。
相对而言，我国远程教育中，还需克服重硬件和对教材建设重视不够的现象，不过提供什么样的教材给远程学习的学生并使他们学得更快更好，这一命题已逐渐为远程教育工作者所重视并正在为之努力解决。但是对远程学习中的另一个重要环节——克服时空的限制，做好师生交互工作却远远未为大家所认识和重视，以为只要把教材放到网上即可开展远程教育的大有人在，有些人虽然认识到师生交互的必要性，但认为计算机网络提供了交互的可能性，就以为网络是开展远程教育的最佳形式，诚然，师生在网络上是可以交互，但如果有成千上万名学生在修同一门课，如上海开放大学金融专业一届有2000多名学生，如果其中有25%的学生想与教师交流一些看法，提出一些问题要求解答，即有500个E-mail发给教师，此时的教师必将穷于应付，同时师生交互还在于作业批改、学习方法指导乃至学生思想工作。远程教育中主讲教师当然可以挑选最优秀的，教材可以组织一批专家研制，但在教学过程中，配备导师或助教等教学人员是必不可少的。如英国开放大学每50名学生便配备一名导师。中国广播电视大学系统的的逐步建立，说明中国教育行政部门当时的设计是在对教学过程有深刻的研究后定的。几十年来，中国电大教育系统逐步完善也是大量教学实践的结果，所以我认为，远程教育必须有一个完善的教学服务、教学支撑和管理网络，以完成教学指导、作业批改、学生管理、考试组织等工作。
四、现代远程教育的教育效益
在不少人的印象中，认为远程教育是投入少、效益高的一项事业，其实远程教育还是需要相当投入。尤其在新的信息技术层出不穷的今天，硬件设备上的投入是十分大的。此外，我们中国的远程教育中软件的投入、教材建设的投入远远没有摆到应有的位置，据1990年前后我了解，英国开放大学建设一门课约花40～50万英镑，澳大利亚约花100万澳元。当然，他们的教材是经过精心设计制作的，有文字、有录音、录像、有多媒体课件，同时他们的人工费用昂贵。 因此，要讲远程教育有较高的效益，必须是学生达到相当规模以后，从规模效益、人均投入而言。当然还有其它诸如教学效果好，教学所需时间短、效率高等全面评价后得出的结果。
我认为，现在大家一哄而起都来搞远程教育，对远程教育的发展无疑是件好事情，对远程教育起到推进作用，但必须看到，我国还处在发展中国家之列，财力有限，对现代远程教育的发展，必须统筹规划、分工合作，避免重复建设劳民伤财。
现代远程教育毕竟是一种新型教育形式，怎样运作，怎样保证教学质量，怎样提高教学效益都还在试点，为此，我们必须加强领导，明确试点目标，精心设计试点方案，重视实践和研究，并采取若干强有力的措施来推动现代远程教育的发展。
首先要组建远程教育联合体，由教育部有关领导任董事长，电大系统作为该联合体的主干，负责提供支助服务网络和进行教育管理，采用电视和计算机网络作为传播媒体，与全国各著名高校合作，聘请最优秀教师通过多种媒体组合应用进行教学，真正为学生创造一个不受时空限制自主学习的环境。
其次要像高教司组织面向21世纪高等学校教育改革试点课程那样，化3—5年时间组织编写适应当前经济建设、社会发展和科技进步需要的、适合远程教育和学生自主学习的、不同于传统课堂教学的文字教材，在此基础上设计多种媒体组合应用的教学模式。
第三，在远程教学管理方面，要努力建立起由计算机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以及专业导师相结合的规范的、全新的、富有弹性的管理系统，并建立针对远程学习特点的管理制度。
总之经过努力之后，我们一定能在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和构建终身教育体系中作出应有的贡献。
